再无琴和

国产游戏同人专用子博。
偶尔也会活过来,是的。

两个月前的了。

因为一直沉迷DAO和隔壁游戏所以没摸完,随缘看。



2019.07.31.




月出山边,银辉渐笼人间。屋内换了一支新烛,微光下人影幢幢,连青衫也染上温暖。

他在琴前坐下,小心翼翼拂过琴弦,沉吟少许,最终选了温习《蒹葭》作为一日收尾。

他行千山,游四方,心高志远,弹得来高山流水、酒狂猗兰,更弹得来阳春白雪,只似乎到今天,才真正会弹《蒹葭》。

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。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……

他曾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与期望念想皆融入曲中、以求接近其义,而如今,当他有了放在心上的意中人时,便不必再拘于形,自然就能得其神韵。

也不知,是好事还是坏事了……

世人总在夜越深时,思念越重。顾惜朝的表情柔和了些,他开始抚琴,悠悠情思与朗月和鸣,琴音若能乘风到她耳边该多好。

屋外风拂丛林、树影婆娑,屋里音如柔水、渐入佳境。

一曲堪堪过半时,原本自然流淌的琴声却乍然终止,只余下半个音符在空气中无声消散。而奏曲者猛地收回手别过头,接着便止不住地咳嗽起来。

他咳得费力,以至于有些缺氧,原本就昏暗的视野也显得模糊不清;胸膛中的那颗心不知为何也跟着变得怪异,绞紧般抽动;而不知名的情绪如丝如线,细密地在他的一呼一吸中悄悄渗入血肉之间,却是每一次牵扯都隐隐作痛。

一抹不自然的馥郁芳香在房间里弥漫。

“……”

这牵动全身的症状虽是来得快,去得竟也快,顾惜朝平静下来以后,那疼痛便好似从未发生过一样,褪得无影无踪。

但仍有什么东西留下了。

顾惜朝有些茫然地望着躺在自己手心里的几片花瓣,视线下移,连琴弦间也落着好几片或白或青的花瓣。他用指尖拈起一瓣轻轻搓揉,居然连触感也和真花别无二致。透明花汁沾在他手指上,依旧散发着那浓烈而矜傲的香气——至少此刻,刚恢复过来的他还没有欣赏的心情。

是蕙兰与杜若。可为什么?

花与香草,他想不出这两物搭在一起出现在他手上、身上的情况,而且——还仿佛是他从自己口中咳出来的。神仙兴许能做到吧,但人的嘴里能吐出完整的花瓣可真真是闻所未闻了。

尽管遗憾,但顾惜朝此时此刻亦无心弹琴了,他开始收拾散落一地的花瓣,有些惋惜地在脑内回想着未完的后半曲。

溯洄从之,道阻且跻。溯游从之,宛在……

“呃……!”

顾惜朝的动作僵了一下,心底升起一丝奇妙的忧愁,接着又很快散去,只是好不容易收好的花已然因为手的忽然收紧而又散落了一些,但这也都无所谓了——他亲眼看见自己又咳了两片不知从哪里冒出的花瓣。

竟不是幻觉……

顾惜朝对这情况毫无头绪,只是……

只是,每当他抱着柔情与思念想起她在他脑中印下的音容笑貌时……

“咳、咳咳……”

……他似乎就会从喉咙深处咳出花瓣来。

顾惜朝沉默地抬起头,望向悬挂天边的圆月,仿佛能透过它望见相隔着千山万水的那个人。

不知道那个人,会不会也在眺望着同一轮明月?

而冷月无言,静谧洒落清辉。




“师妹,你居然还记得回来呢。”

“雪青师姐……”

我小跑到在三清山上迎接我的人影跟前,一靠近就听见她这么说,刚激动起来的心情就又讪讪平静下来了。“也要常回家看看的嘛……”

“哦,是吗?”师姐不动声色地把视线从我脸上移开,“这都快第三个月了呢,我们是天天盼也盼不到你回来呀。”

“呃……这说是快三个月,其实也就一个多月而已,师姐别不开心嘛,我以后会多写信回来报平安的。好吗,雪青师姐?”

我试着绕到她看向的地方以截住她的目光,但她每次都很快地将头转向另一边躲开。我从怀里掏出信,一边拉住她的手一边把信塞进她手里:“师姐,你看,我一收到你的信就快马加鞭地回来了,不是吗?”

“是吗?”她第二次吐出这个词,但是却终于与我对上了目光,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“你有好好保管我的信?我看看。”

“嗯……师妹你怎么换了新的香囊,还是用了熏香?”叶雪青展开信,抖散一片兰花香。

我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,可惜为时已晚,师姐已经轻声念了起来:“卿卿:见信如晤。前些日子……”

“师、师姐!”我顿时反应过来,涨红着脸把信夺了回来,低下头从怀里慌慌张张地摸出另一封信,仔细确认了新发现的这张上清秀娟丽的字才是师姐写的,“我拿错了……”

我抬眼悄悄看到雪青师姐也有些不知所措地别开眼,不禁更觉尴尬,有些结结巴巴地辩解:“你、你看,这封才是你寄给我的,我把它们放在一块儿了,这才不小心拿错……我真的保管得很好,一点都没脏。”

“师妹下山一趟,居然遇上意中人了……”

师姐没有再来拿信,她的声音很轻,似乎有些感慨。沉默了一会儿后,她忽地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:“我之前是逗你玩呢,看你还这么生龙活虎的样子我就放心了。原本想有问舟师兄跟在你身边,我的确没什么好担忧的,只是没想到……”

“师姐,你不是说不开我玩笑吗,怎么还……”

雪青师姐抿唇一笑,轻轻摇了摇头:“你刚回来,不如先去歇歇吧。我们也别站在门口吹风了,还有其他想见你的人呢。”

“歇歇?不用不用,我只是回来看看你们,顺便带了些游历时发现的有趣玩意儿回来。”

“那么……”叶雪青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“你很快又要走了吗?”

“我……”我刚要肯定,却忽然想起师姐很少下山,就连忙把话又憋了回去,结果差点咬了舌头,犹豫着点了下头,“多待几日也可以的……师姐,你有什么喜欢的、想要的?我找来给你。”

师姐啼笑皆非地看着我:“我真没生气,不用讨好我的。”

“师姐,你说吧,我虽是在游历,却没什么具体的目标,只是走一路看一路而已;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想要的,我出门在外反而还有点东西可惦念。”

叶雪青犹疑了下,望向我的目光中带着期许:“真的么?我近几日听到点传言,说京师进了一些奇花异草,我想……你能不能,帮我去看看?”

“还有这样的事?”我见她表情认真,一口答应下来:“好,自然,我知道师姐你最喜欢侍弄花草的,到时候运气好,说不定还能带两颗种子回来呢。”

她伸手摸了摸我的头,又露出那温柔的微笑来:“你呀,这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,你出门在外,可要记得自己的安全最重要。好了,那我们先回去吧。”


我随师姐一同去见了师父、构儿、哑叔他们,然后久违地回到了自己的卧房。一路上,因为那个小小的插曲,我总觉得胸口揣着那封信的地方热乎乎的,让人不自在,总紧张着害怕藏在那里的秘密再被第二个人发现了去。

一回到房间,我连忙把信掏出来放在桌子上,大大地松了一口气。

清风拂面,我按住信笺,起身把窗关小了些。兰杜的香气满溢飘散,我不由地将视线又转到这封信上。

这是我从惜朝那里收到的第三封带有强烈兰香的信了,第一次的时候我以为是意外,第二次的时候便忍不住在信里问了,接着就是让人煎熬的长达三十天的等待……如果不是他想了很久,那一定是沿路十分不容易吧……此前的信一路颠簸,杜若的味道都会淡得几乎闻不出,这几次的信却好像整日都放在花边一样。

我铺展开信,又一次读了起来。


卿卿:

见信如晤。前些日子你托人转交与我的书籍我已收到,万没想到竟会有从四大名捕手上接过信筒的一天。承你好意,惜朝感念不忘,日后可一同探讨一番。

近日,惜朝住所外新张罗了一间花铺,主人痴兰爱兰,古道热肠,难得赠予我一盆,也许你在意的兰香便是因此而来吧。

另有一消息须得通知你,惜朝已动身离开汴京,此一去恐要好些日子不会回来,你可(二字被涂去)不必寻我。

纵然相隔天涯,亦有重逢之日。


看来追命师兄还是挺靠谱的,拜托他办案路过时帮我带的书和信都有带到。只不过……

我用指尖轻轻摩挲信上被涂黑的地方,不知他原本是想写什么呢……

信纸像是浸了少许水,有些不平。我将它叠好,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。接着取来纸墨,思索了一会儿,写下回信。


惜朝:

希望你一切安好,出门远游要好好照顾自己。

我本受托要往汴京,却未想刚好与你错过。今月下旬我应会先抵达杭州,若从此刻开始去庙里烧香,能否赶得及让我到时偶遇你?要是没遇上,我会赶去照顾你留在汴京的蕙兰的。

此信如果能到你手中,中秋之日,西湖月下等你。


我放下笔,静静等待墨干。尽管惜朝并未告知我去了何方,还让我不要去找他,但相思味总是分别愈久愈苦,我还是忍不住写了回信,并约他在下一个节日相见。

思来想去,既然他不在汴京,这封信也就没什么地方可以寄了,只有寄到龙井村处,希望他会经过家乡吧。

兰香悠然,我望着他些许潦草的字迹坐了很久。




眨眼间已过半月,我靠在马车里昏昏欲睡,车外虫鸣、鸟语、人声不绝于耳,我迷迷糊糊睁开眼,才发现已经到了杭州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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